第九百零七章 阶梯式悬赏

　　“一个亿，我的估价只有这么点，谁给的价钱，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一点。”
　　对于自己身价，路明非有一种非常不满意的感觉，言语中带着点嫌弃。
　　源稚生解释说到：“是关于路君你的悬赏令，悬赏令上路君的价值可是一亿美金。”
　　“是《海贼王》的那种悬赏令吗？”路明非明白了路鸣泽说的永无止境的战斗是什么意思了，财帛动人心，就算一家经营良好的巨头企业，贸然拿出一亿美金的现金，其资金链也会断裂，即便不破产也可以说是伤筋动骨的，更不要对个人而言，那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源稚生并没有理会《海贼王》之类的东西，而是说到：“差不多在五分钟之前，一道针对路君你的一份悬赏令发布了，悬赏金额是一亿美金，只不过，领取这一亿美金的方法却并不是那么简单，发布任务的人罗列了很多条款，将一亿美金拆分成无数份的悬赏金额，设置了不同的等级。”
　　“只要有人向你挥刀、或者开出一枪，就能获得一笔钱；能够明确地对你造成伤害的，哪怕只是一点皮外伤，稍微出了那么点血，又是一个等级的悬赏金；造成更加严重伤害的，例如需要缝合处理的伤口、断肢之类的，又是一个等级的悬赏金；当然，最后的大头还是真正地杀死你。”
　　“嚯，感情我还能享受项羽的待遇。”
　　秦末楚汉争霸，霸王项羽自刎于乌江，汉随秦制，以尸首记功，为了争夺那一份功劳，项羽的尸体被分成了数块，汉军内部也进行了厮杀争夺，死者数十，最后得到了项羽四肢和头颅的人都得以封侯。
　　听完了阶梯式悬赏，路明非对那发起悬赏的人的创意大为感慨，这一套下来，和当初瓜分霸王尸首的行为何其相似，真的会让自己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当中去，只要朝着自己开一枪就能完成选上，不论结果如何，就有一笔钱拿，那有多好。
　　接着，路明非反问源稚生：“那么你呢，源局长，你对这一亿美金是否动心呢？”
　　“先不要回答我，我是不会去你们蛇岐八家的地盘的，在如今的我看来，整个霓虹的混血种都是潜在的敌人——即便你不心动，又能确保你们蛇岐八家的每个人都不会因为那一亿美金而动心呢？我并不会把自身的安全寄托于不太熟的人身上，更何况你们蛇岐八家内部也是被渗透得千疮百孔的。”
　　路明非用一种‘不过如此’的语气带着笑意地说到：“你堂堂一个霓虹分部执行部的局长，在总部大厦内遭遇了刺杀，最后还受伤住院了，其实你们的安保能力也就那样吧。我觉得你还是最好先把自家内部的寄生虫给挖出来比较好，说不定他早就把炸弹装进了源氏重工大厦的地下室，按钮一摁，整栋楼都会被炸塌了。”
　　对于路明非的提醒，源稚生未置可否，而是向他展示了善意：“蛇岐八家会为你们尽可能地提供帮助，例如阻拦境外的杀手、赏金猎人，也会派出执行部的专员们安抚住下面的人，让他们不要对你们出手——因为向你发动袭击的话，死的最后还会是他们。”
　　“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很欣慰。”路明非用长辈认可晚辈的语气说到：“如果不想霓虹分部家家披麻戴孝的话，让他们老实一点，即便把你们全部杀掉，我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我也有这份能力。”
　　“对于路君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源稚生说到：“不过，路君你真的挺令人意外的，在到达霓虹的第一天，老前辈犬山贺去迎接你，对你们四个进行了评价，但是没想到路君你的演技居然把他也骗过了。”
　　路明非轻笑一声：“为什么你觉得那是我的演技，而不是真实的我，人都是有很多面的，每个人的体质也是不同的，万一我喝了酒之后，就会展现内心中的另外一面呢。”
　　挂断了电话，路明非对刚才还抱怨吃的不好的芬格尔说到：“趁现在能安心吃喝就多吃点吧，接下来恐怕你觉得正儿八经的食物和能够喘息吃饭的机会都是珍贵的。”
　　“先不说吃饭不吃饭的问题，蛇岐八家内部高层有叛徒，有屁股坐在猛鬼众那边的？”芬格尔问道，他很想知道，路明非是从哪里获得的情报——例如极乐天都的位置之类的。
　　“不清楚，这件事是我信口胡诌的，诈一诈源稚生而已。”路明非随意地说到：“总之先让蛇岐八家内部先乱起来，搅和得他们人心不安，然后我们就能从中获得机会，万一他们也会对那一亿美金而动心呢，根据我从辉夜姬那里获得的资料，蛇岐八家的财政情况可不是很好看。”
　　“是啊，那毕竟是一亿美金。”芬格尔拿出手机，联络了诺玛，从它那里对情报进行验证：“悬赏是昨晚就已经发起的，大致时间是我们离开居酒屋之后，只不过被一股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力量所压住了，直到刚才才被公示出来，与源稚生在电话里说得大差不差，只要能够证明自己做了，就能拿到那笔钱。”
　　“路明非，大家室友一场，你不会眼看着哥们儿穷下去吧。”
　　芬格尔带着一种期盼的语气对路明非说到：“不需要别的，只要让我对着你开一枪，我会不瞄准的，只要开了一枪，我就有一笔钱拿，或者让我拿着指甲刀稍微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小伤口，用创口贴贴一下就可以的那种，只要证明这些伤是我给你留下的，就有悬赏金拿。”
　　“芬格尔，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叛变了我们，为了那区区一点钱？”路明非拔出了12.7毫米口径的手枪，瞄准了后座上的芬格尔：“你如果向我开枪，哪怕故意不打中，那么也就代表着你想挣这笔钱的意思，有了一就会有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与其到时候被你背刺，不如现在就把你这个隐患给去除掉。”
　　路明非的话说得非常认真，让人不会怀疑下一刻他就会扣动扳机开枪的事情，好像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几十次一样，非常熟练与顺手，不需要进行丝毫的心理建设。
　　“我想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如果这个解释能够让我们三个人中的两个满意，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假设我们当中的两个不满意你的解释，我会让你看到你自己的脑浆。”
　　听到路明非的话，芬格尔立即高举起双手：“我刚才只是开了一个玩笑……我发誓，如果真的有人为了那些钱向你发动袭击的话，我会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然后楚子航和恺撒都认可了芬格尔的誓言，路明非收起了枪：“你开玩笑的事情，我并不反对，但是在不合适的时候开玩笑，会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芬格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小命差点就没了，路明非的那股杀气是实打实的，毫不掩饰的。
　　“现在我们可以说是危机四伏，我们该去哪里，该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准备。”恺撒合上了笔记本，对副驾驶座上的路明非说到：“就连我们自己人的芬格尔都差点抵制不住金钱的诱惑，更别提我们并不认识的其他人了，为了那些钱，他们会非常疯狂的。”
　　开车的楚子航说到：“虽然霓虹分部蛇岐八家的黑道皇帝的名头很响，但黑道这种东西，是非常没有排面的东西，为了能够吃上饭，抢地盘而发生械斗是很常见的事情，底层黑道过得其实是一种是非常窘迫的生活，为了这笔钱，他们真的会发疯的，即便是蛇岐八家的命令，也并不按耐住任何人的贪婪。”
　　“在前天的时候，我和芬格尔受邀体验了一下蛇岐八家的黑道风情，见识了管理整个黑道的办公，见识到了高高在上的黑道贵族，也见识了最底层黑道之间为了半条街道的‘管理费’而大打出手的场景。”
　　“虽然我很想说，来多少杀多少，把整个霓虹的人都给杀了，就没有人敢对我们出手，但是，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伪装自己，改头换面，换一个身份生活。”路明非说到：“不知道几位有没有变装、化妆的经验。”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楚子航说到：
　　“我曾经为了杀死一个堕落的混血种，伪装成孕妇在一家医院里待了十一天……他不知道从自己觉醒的血统中获得了什么禁忌的黑魔法知识，取走孕妇腹中已经成型的胎儿。”
　　“那就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有伪装自己的技能喽，等一下我们去买些药品、化妆品，还有衣服，喷雾型染发剂，我给你们化妆伪装。”路明非点了点头，对众人说到：
　　“我们要做的事情，是让自己尽可能地变得低调，变得不引人注意，我们要改变自己的外形，让自己至少从外表上变成另外一个人。然后，我们尽可能避免去那些人流量大的地方，而人烟稀少的地方也最好不要去，那里对外的交流很少，出现陌生面孔是非常引人注意的一件事。”
　　到了最后，路明非拍了拍真皮座椅：“当然，最重要的是，把我们屁股底下的这辆车给换了，它实在是太显眼了，换辆低调点的。”
　　很快，路明非就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买齐了，经他的手，凯撒和芬格尔换了发色与发型，穿搭风格也与他们之前的并不一样——不同人种之间是有着“脸盲”属性的，只要不是长相特别突出，短时间是无法区分出来的，再经过简单地化妆调整，让他们的帅气变得平凡一点，线条休整得更贴近亚洲人一点，就算拿着他们两个人的照片当面对照，短时间内也是无法分辨出来的。
　　楚子航也是同样的处理，一些透明胶带改变了他面部的轮廓，配合上路明非的专门化的妆，让他的冷面带上了一些雅痞的风格，衣服也是改变了风格，看上去就像牛郎一样。
　　然后路明非真的买了摄影用的反光板和手提式的照明灯，让恺撒托着反光板，芬格尔拎着照明灯，他拿恺撒之前照相机，装模作样地给楚子航拍写真，结果居然真的把路人给骗过去了，有那种中年妇女——不，富婆——不，是可爱的小宝贝过来咨询楚子航是哪家牛郎店里的。
　　路明非非常客气地说楚子航的花名叫做左翔太郎，还装模作样地报了店门和地址，因为这趟出来是专门拍写真的，没有随身携带名片一类的。
　　因为语言不通，楚子航他们并不懂路明非和那个中年妇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一眼没认出自己是自己。
　　最为困难的就是迈巴赫的处理了，卖车是卖不出去了，只能随意地找了停车场，把挪车电话写成了源稚生的，然后掏现金，租了一辆普通款的汽车，四个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发了。
　　……
　　“一亿美金，你还真的舍得。”
　　岳斯对橘政宗说到：“虽然我知道你损失了极乐天都这个重要的财源，但是不至于如此吧，只为了解决掉一个人，给那个屠龙英雄一点教训，一亿美金就这样泼水似地撒了出去。”
　　橘政宗的手掌按在桌子上，手背青筋暴起，显示出他的决心：“金钱不过是工具而已，是通往成神道路上的垫脚石，这点权衡我是能够做出的。”
　　“并且这笔钱不仅是花在了路明非的身上，还牵制住了蛇岐八家的人手与注意力，让他们对外应付那些被悬赏吸引来的赏金猎人和混血种；对内，也要应对猛鬼众的袭击，还有压制家族内部以及一些底层黑道的躁动，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施展起来，可以无形中减少很少阻碍……这样算起来，一亿美金，很划算。”
　　橘政宗盯着岳斯，说到：“只是不知道，你的团队运作得怎么样了。”